此间可乘风枕鹤,抱月漱云,唯君子聆邀,凡庸不请。

金雪花Golden Snow 上

原作:理查二世/神秘博士

CP:10th doc/Richard II无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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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用圣杯接起神明的鲜血,走过一条幽深的长廊。


00告别

他出生在一个礼拜三。

四天之后,他的父亲带着一支浩荡的军队远征西班牙,随后带回了胜利和无穷无尽的麻烦。Doctor望着受洗池上被万众瞩目的那个孩子,想起那把利刃刺入他后心的样子,那头姜红色的长发掩盖了鲜血的痕迹,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永别了,Richard.

Doctor离开教堂,没有听完那段冗长的祝词。没有任何词汇任何语言可以道尽那个人的一生,因为它实在是太过于传奇,太过于跌宕,也太过于……短暂。


01 白布

兄长的金发从白布下散出,让人分不清那是王子的发丝还是天鹅绒锦被上绣满的金线。周遭萦绕着的阴沉气息让年幼的Richard喘不过气,他不知道这叫做死亡,他不明白父亲和母亲为何如此悲伤。

“他什么时候醒来?”他不敢打断父母的悲戚,也不敢打扰祈祷的神父。他小声问一个端着金碟的少女。少女默默地流下泪,放下手中的金碟,环抱住小王子。

“他不会醒来了,我亲爱的殿下,他不会醒来了。”

到了傍晚,所有人都离开了房间,没有人发现Richard独自一人留在兄长的身边,他轻轻掀开盖住兄长脸庞的白布,借着月色端详起那张熟悉但苍白的脸孔。

一个影子遮挡住了月光,他抬起头。

“晚上好,我很抱歉。”一个男人不知从何时走到了他的身后。

“你抱歉什么?”Richard问,他感到兄长的面容是如此陌生和空洞,还不如背后这个真正的陌生人能令他更感到熟悉。

“抱歉你的……哥哥?去世了。”

“那又不是你的错,是魔鬼让他染上了疾病,上帝为了让他不再痛苦,就将他带走了。”年幼的稚童笃信神明的安排。事实上,在这个年代,最为睿智的老人也如此笃信神明的安排。

“我想没有一个神会带走一个孩子的生命。”男人小声嘀咕,俯身摸了摸Richard的红发,如何面对至亲至爱的死亡,连他自己都无法学会。他拥有守卫时间的力量,他拥有纵览千年的智慧,他可以击退异域的魔兽,可以拦截席卷宇宙的海啸,可以在最为虔诚的信徒面前撕碎众神的假面,但面对这个孩子眼中巨大的悲伤,他柔弱得像一张在藏书室里被遗忘了太久的书页,不仅一碰即碎,连字迹都变得模糊。

“你要离开了吗?”Richard听到了男人的自语,但他假作没有听见,就算只是一个四岁的幼童,作为威尔士亲王、阿基坦亲王——被那些曾与他为敌,如今已然淹没在历史尘埃中的敌人们称为“the Black Prince”的Edward之子,他比任何人都懂得如何伪装成一个无懈可击的存在。

也许他甚至不明白这是在假装。

“我会回来看你的。”男人微笑,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孩子的长发。

“那你可以去英格兰找我,我想我们很快就会回去了。”Richard不想再看到自己兄长令人感到陌生的脸和他紧闭的双目,重新用白布将它盖上。

“好的,你叫什么名字?”

“Richard,Edward,Prince of Wales之子,Edward III之孙。”

男人温柔的轻抚停了下来,像是被艳丽的花朵上带有的小刺扎伤一般缩回手指。孩子敏锐地皱起眉头,但没有说什么。

“再会,Richard.”男人匆匆告别,仿佛被魔鬼追逐。


02 金雪花

在一个骄阳艳艳的七月,从伦敦到威斯敏斯特,这块受到祝福的土地上将举行一场盛大的新王的加冕。这是一场为期两天的盛典——人们手捧花束围绕在城头,饮水的水管中流淌出的不再是水,而是美酒。城市的中心建起一座城堡,城堡的四个塔楼上都站着一位与幼帝年龄相仿的美丽少女,身着白裙,宛若天使降临般,等待国王的御驾经过时,向他受神祝佑的头顶洒出金色的叶子,就如金色的雪花落在他的身边。

七月的金雪花。

游行的队伍在城堡前小憩,欢呼的人群中,那个在波尔多时,曾经与更为年幼的幼帝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安静地望着这场喧嚣,他的神色十分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悲悯,与熙攘的人群和喧闹的喝彩声格格不入。他望着那些金色的叶子落在年幼的国王那头姜红色的长发上,想到自他以这幅容貌现身,便没有再见过一场真正的落雪。这一场金雪自然也不是真正的。

万众瞩目的孩子一脸疲态地坐在一匹对于他的身躯而言过于高大的骏马背上,默默地承受着疲倦和嘈杂,这是他作为国王的责任。

一个国王永远不会逃避责任。

他跪倒在祭坛之前,感受着身边的各色目光,牧师唱完祷告的祝词,他就被带到高处的御座上。他坐在上面,努力将幼小的身躯舒展开来,想象着自己高贵的灵魂此时应当充盈着整个空间。他不再局促,与装饰着金色饰带和彩色宝石的御座渐渐融合在一起,他几乎没有认真聆听牧师的布道,只在需要他宣誓的时候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那份誓词。

主教向四方重复了四遍誓词,接着询问人们是否宣誓顺从新王。

人们依次宣誓顺从。

那个混进典礼的男人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男人远远地望着接下来的受膏礼,犹豫着是否此时就转身离去。从金色的帷幔后走出的新王望向这边,仿佛早已发现了这个不应出现在这里的男人。男人顿时感到足下灌铅,移不动脚步。

“收下这件斗篷。”主教用拉丁语说道,为新王披上红色的斗篷。

“收下这条绶带。”

“收下这把剑。”

……

“收下这顶金冠。”主教说,“从此您接收了万能的上帝赐予的王冠,您只需向上帝一人负责。”

然后,在新王讶异的目光中,那个男人拿着象征着英格兰王权的红色宝球走上前来。

“你好,Richard.”男人用唇语向新王打了个招呼。

新王接过那个宝球,露出了这一天里的第一个微笑。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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